【且付笑谈】不能为青年人提供希望的国家 (图)

当下中国大陆青年人面对的个人发展前景困局，确实是经济改革开放40多年来最严峻的。除了之前两个星期讲到因新增就业机会不足而造成青年人高失业现象之外，还因为就业出路狭窄，造成了大量青年人学非所用。

过去几年，中国政府只能以扩大招收研究生来拖延从大专院校毕业的青年人进入劳动市场，把失业问题暂时拖延，也把失业数字压抑下去。但这个做法能否奏效，也要看经济表现是否可以有改善。入读研究生课程的青年人，早晚都会毕业，就业需求总量不会因扩大研究生名额而降低，只会延后。在政策制定者的想像中，可能是要利用这种延后来买时间，希望几年之后经济情况会好转，可以制造更多就业机会，政府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来减低青年人失业问题造成的冲击了。

中国大陆大学毕业生找工作难，年轻人失业率急升。（Getty Images）

可惜过去几年的情况事与愿违。2022年底，中共不得不接受 “ 动态清零 ” 政策的失败之后，曾经扬言经济会报复性反弹。但已经一年半了，情况似乎没有改善，而且还继续恶化。结果搞到连青年人失业率这个数字都一度不敢公布。最近重新公布的，也只是修改了的统计方法，从而制造出来一个较不至于令政府尴尬的结果。

这么多青年人读完大学，甚至读完研究生课程，他们对就业及发展，自然会有较高的期望，因为多读那几年书，也是一种以青春作代价的投资。但不少大学本科生及研究生，过去几年面对的现实却是投资了的青春得不到回报。

这种困局其中一个表现出来的方式，就与上星期谈到的所谓 “ 脑体倒挂 ” 如出一辙。那是一个改革开放初期出现的不正常现象，转眼已经是40年前了。但这个被视为已经逝去的现象，现在正以另一种形式再一次出现，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几个月前，有一宗广泛传播的报导，在大陆某地的某个殡仪馆，其中有三名处理尸体的工作人员原来分别拥有学士学位及硕士学位。他们都是因为就业困难，而不得不暂时从事这个行业。殡仪业务的工作性质，与他们本科毕业的专业也没有关系。

对于大陆的情况稍有了解，当知道类似的现象十分普遍，只是较少要从事殡葬行业而已。在缺乏数据及详细资料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能清楚说明这个情况究竟影响着几多人，但肯定人数不少。

2019年时，经营送外卖生意的美团发表了一项统计数字，该机构当年在上海进行的抽样调查显示，在上海有1%送外卖的骑手拥有硕士学位。有人因而推算，全国七百万以送外卖维生的 “ 外卖哥 ” 之中，就会有七万人拥有硕士学位。当然，这种推算不一定精确，但如果最近两年大专毕业生的就业情况如此恶劣，硕士生也要在殡仪馆处理尸体，更多人送外卖，甚至成为速递员也就不足为奇了。

2019年底之前，我经常在大陆不同的地方走动，印象之中确实有很多高学历的年青人从事与学历不对应的工作维生。在餐厅当服务员、在商场做售货员、在流动摊档做网络服务推广的、还有各种前线服务人员，不少都拥有大专学位甚至研究生学位。

除了 “ 学非所用 ”    “ 脑体倒挂 ” 之外，另一个作为职场新来者那些青年人需要面对的处境，是工作强度不断增加。很多大学毕业生开头只能以实习生的名义找到工作，一般都是薪酬超低，工时超长。这本来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对于一个已经高速发展了几十年的经济体，特别是城市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一定水平，又说产业结构在提升，“ 长工时、低工资 ” 这种发展早期才比较普遍的现象应该慢慢有改善。偏偏中国情况显然正在背道而驰。

中国大陆的职场有一种现象，被称为 “ 996现象 ”，即是每天早上九点上班，工作到晚上九点才下班，每星期工作六天。可以想像，这样的996生涯，与卖身当奴隶差别已经不大。

对于这个青年人普遍面对的职场处境，作为民企成功典范的马云不但不认为有责任改善，更视作理所当然。几年前有一次他还向年青人发话，认为996现象 “ 不但不是问题，而且是一种必然的一种磨练；年青人不但不应抗拒，还应该视作一个福报。” 马云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这样说当然只是反映他的阶级利益。对于他说话的对象那批年青人来说，马云显然只是把年青人面对的困局合理化。现实情况也是如此。

大陆年青世代在开展自己工作生涯之初，就是要面对一个如此残酷的现实，而且在当前的中国经济局面下，也不知要延续几长时间。正因如此，才会出现年轻世代自嘲是 “ 人矿 ” 或 “ 韭菜 ” 的说法。从现时中共面对的内外经济及政治环境来推算，在未来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内，青年人失业率高、学非所用、高强度的作业环境这些情况，看来不但不会改善，可能还会继续恶化下去。这些都是中共体制不善造成的后果。一个不能为年青世代提供希望的社会，不会是一个有希望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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