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一代接棒六四 为中国民主抗争 (图)

发表:2024年06月06日
记者:肖然采访报导

多伦多公民会是一个青年组织,2020年初武汉爆发新冠疫情蔓延到全球,在多伦多的一批青年自发组织成立了公民会,在白纸革命期间崭露头角,多次以多种形式举办声援白纸运动的活动。在六四屠杀35周年之际,《看中国》专访了一位活跃的公民会成员,37岁的傅辞。来听一听他如何从不关心政治转变为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的心路历程,六四事件对他有什么影响,以及他对于新一代接棒六四学生精神继续为中国实现民主抗争的思考。

傅辞在六四悼念晚会上朗诵英文诗歌。(看中国摄)
傅辞在六四悼念晚会上朗诵英文诗歌。(看中国摄)

记者: 在中国89年六四屠杀发生的时候,你只有两岁,在你出国前是怎么接触到六四事件的一些信息的 ?

傅辞:在我们成长的时候,中共的网络屏障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所以当时我们是能够看到一些零碎的照片和一些视频,所以能从那些照片视频,有一些非常肤浅的认识,知道当时中共有开枪,知道当时有屠杀。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一些事情,对六四事件也缺乏一个完整的认识。

记者: 想了解一下你当时接触到这些信息的感受是什么 ?

傅辞:当时的感受应该是处于一个局外人的感受。因为这段历史在中国的教育里面是不会去涉及的,所以作为一个青少年当时不知道怎么去认知这段历史。认为这只是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情,跟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现在经济正在发展,生活好像越来越好,但是不会去思考它背后的含义是什么,是非常受当时年龄限制、认知限制和社会环境的限制,以及教育背景整个框架下的一个严重的限制。

记者: 我相信你周围的同学和周围的朋友可能都是跟你差不多,您是几几年出国到加拿大的 ?出国以后,你是怎么接触到六四真相的 ?

傅辞:我2009年就出国了,2020年才来到加拿大。其实接触六四这段历史是我自己主动去接触,才真正的了解到六四的全貌。真正触发让我自己去主动了解是因为三年疫情清零,让我思考为什么中共政权会实施这样一个非常没有人道、非常没有科学依据的一个政策?从中就会去了解中共的历史,其中就有六四屠杀这段历史。也通过阅读一些书籍,真正了解六四发生了什么、发生的背景及其影响。

最开始是通过一些记录片,包括卡马的记录片《天安门》去看六四发生的那段过程。在看那部记录片的时候,其实是对整个的事件是有一个非常片面的认知,因为那部记录片的角度是从受害者有罪论的角度去剖析的,所以一直以来我对六四有一个非常大的误解,也比较低处去真正了解六四。

但是到三年清零,就会去思考这种以受害者有罪论的角度去分析这段历史是非常有失偏颇的。通过这种好奇,我接触到了一本由加拿大西门菲沙大学的一位历史系的中国历史学教授周杰荣教授撰写的书《六四》,对六四事件真正有了非常系统的了解。

这本书的角度非常多元化,不只是从当年六四在天安门发生什么的角度,而是从中国历史特别中共执政后开始后的系列历史事件的角度去讲述。

这本书讲述了六四成为当时学生民主运动的一个宣泄口,包括80年代的严打和计划生育政策给人们带来了非常严重的身体和心灵上的打击,人们通过这个运动诉求自己的权利,去追求新闻自由,去诉求让政府停止贪腐。其中是详细剖析了政府怎么应对学生运动和学潮的发展,从中也能看到中共从来没有离开极权政府的运行方式,一直以来中共就是一个独裁政府,只不过是独裁者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而已。

而在六四那段时间,独裁者其实就是邓小平。邓小平是铁腕方式去治国,这种方式在六四前已在很多地方用过,包括严打。严打是以非常无理的罪名去打压非常庞大的人群。此外,也对其它地方的一些和平抗议活动进行武力镇压。最值得讲述的就是89年3月在西藏拉萨的戒严,对藏民聚集游行进行武装镇压。而这种镇压和戒严,在研究者看来其实是给六四的武力镇压有一个预演的功能。让邓小平和李鹏他们这些执政者相信武力镇压是他们唯一的途径。

这也是很可惜的一个地方,就是当年在广场上去抗议的人和全国范围内去声援北京学生运动的这些人们,他们没有意识到中共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和学生去谈判去交流。这也是为什么导致了他们没有很好的能够去保护自己,没有能够去阻止中共武力镇压的最后的结果。

记者: 公民会基本都是年轻人,你们成员对于六四的认知如何?你觉得当代年轻人能够从当年的学生身上学到什么样的精神 ?

傅辞:我们大部份成员是89之后才出生的,甚至是九零后和零零后,特别是在他们成长的阶段,中国网络屏蔽已经更加严厉,在国内想了解六四必须得翻墙,必须透过重重障碍才能了解到真相。

六四当时的年轻人真的是赌上自己的青春和未来去和一个极权政府进行谈判,为全体中国人寻求一个自由的机会。正因为他们这种精神,让当时的世界看到了,原来在一个极权政府人民是有这样一种对自由的诉求、担当和勇敢。这份精神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年轻人也应该要看到当时的人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也应该认识到35年后,当时的亲历者仍一直奔走在最前线向世界讲述六四历史。这对他们是非常不公的,因为他们每次出来讲述亲历的真枪实弹的武装镇压对他们是非常严重的创伤,所以我觉得年轻人应该理解这份厚重的意义是什么,应该勇敢站出来去接棒,和六四亲历者们一起去承担,帮他们分担这份创伤,并向更多的年轻人传播真相。

记者: 2022年冬天白纸运动爆发,很多年轻人站出来喊出 “ 共产党下台 ” 的诉求。从六四到现在,你认为中国人是不是有一个思想上的转变或觉醒 ?

傅辞:我觉得这份觉醒在中国一直存在。35年前广场上的学生门可能没有达到让政府改变专制政策的目的,但是在当时工人群体和其他社会群体其实有改变制度的诉求。举例说,当年在天安门广场上三君子污损毛泽东画像,当时他们就打出了五千年专制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个人崇拜可以休矣的标语。他们直接呼吁政府停止专制、把权利归还人民。当时有一定的人群在呼吁选举自由,中国人对专制政府的厌恶心理一直都在。

而我很欣慰在白纸运动期间,中共对网络和人民思想的控制变本加厉,特别是利用现代技术对人民进行思想管控,在这样一个高压状态下,上海居民在乌鲁木齐中路喊出 “ 共产党下台、习近平下台、极权政府下台 ” 的口号,你就能看到这种精神。只要你的压力一直在,这种精神就一直在。

记者: 我们看到香港2019年之前还能够自由的举办大规模的六四悼念活动,因为港版国安法出台,维园烛光已被熄灭,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很多人越来越悲观。你认为年轻华人包括中国大陆的华人对中国的未来怎么保持一种积极的态度 ?

傅辞:我既悲观又非常乐观,悲观是我们抵抗的是一个国家机器操控下的一种舆论,进行舆论的对抗和体制上的对抗。在国内,抵抗者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他们完全被个体化,很难去组织起来对专制政府进行反抗。在海外,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历史真相传播给更多人,让更多的中国人觉醒,认识到共产党极权体制下每个人都是受害者。三年疫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那种清零政策剥夺了每一个人的自由,并且这个政策完全不是为了控制疫情,而是为了控制人们的思想和行动。而这种控制方式让中共意识到他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对中国人进行更严酷的管控。这种管控也让每个人都意识到,不管你在中国是什么角色、处在什么位置,其实都是被中共打压的对象。

我乐观之处就是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这一点,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在海外的中国人少一点受到中共国家机器宣传的控制。我们能够把这种真相、把这种思维传播给他们。

记者: 的确,这么多年以来,共产党一直在掩盖历史、掩盖真相,说明它非常惧怕人民知道真相,现在在国内连六四两个字都不敢提。公民会通过很多形式,比如办读书会、办纪念活动,我觉得都是非常好的形式,让更多的人去正视这个历史,了解这个真相。

傅辞:正如你所说,当局非常的惧怕六四,也惧怕白纸运动,我们之前曾经传播一句话就是:一个惧怕白纸的政府,我们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只有当我们意识到了,恐惧是他们统治的工具我们才能够压制心里面对极权政府的恐惧,才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去了解真相和传播真相。

记者: 今年六四35周年,你们公民会举办什么活动 ?

傅辞:5月下旬,我们已参与和组织了好几场活动,包括上周和白纸运动的一些团体进行联动,播放了白纸运动的记录片。5月30号在推特平台上开展了读书会活动,专门去讨论周杰荣教授的《六四》这本书,也邀请到周杰荣教授作为嘉宾探讨这段历史的影响以及中国的未来。这段节目的录音也在推特空间保存,所以非常欢迎大家去收听。

周教授他这本书是以英文发表,我们的讨论是中文讨论,也问了周教授这本书什么时候能够翻译成中文,这也呼吁一下有能力的出版商能够把中文版帮助出版。

6月1号,在多伦多北约克赖世民广场,公民会和多伦多民运会与民主中国阵线一起联合主办六四烛光晚会,当局不允许在香港的维园的六四纪念,那我们就在全世界各地让维园的烛光散播开来。

6月4号6点钟,我们在中国驻多伦多使馆门口进行六四抗议集会,然后公民会在多伦多大学主办音乐演奏会纪念六四。非常欢迎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在现场能够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