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法国印支华人族群的探讨(下)

文/荷年

 

当年有5万“开荒牛”印支华人被当局安置在巴黎13区，该区被长期空置的几幢高楼大厦TOUR才有人气。区内两条主要大道两旁的店铺几乎一半是华人开设的，到处可见汉字招牌，中法文并列。印支华人在13区经营中餐馆或越棉寮餐馆、超级市场、百货公司、香水店、外卖店、外币兑换店、工艺品店、照相馆、时装店、理发店、美容店、东南亚甜品店、书局、中文报社，甚至金饰店、旅游公司，市场相当兴旺。

 

13区华人居民越来越多，铺宅都难求，挤不下了。迟来的印支华人就往巴黎北部的11区、18区、19区、20区开拓扩展，18、19区域法语叫BELLE VILLE ，华人就叫它美丽城。

 

巴黎13区华人超级市场 

 

美丽城区的主要大道，两侧尽是华人店铺，初期经营者几乎全是印支华人，经营业务如第13区。昔日被视为穷人区的地域，今日演变成美丽城，印支华人的辛劳耕耘是一份不可磨灭的贡献。

 

从20世纪70年代末期就来到法国的印支华人族群，很多人己步入老年阶段，体力脑力也该休歇了！人们先后移居巴黎的郊区LOGNES、TORCY等新兴市镇，而“龙城”竟也成为LOGNES佳妙的地域译名，是龙的传人之城！随着龙城及其附近区域的华人居民增多，其商业也兴旺发展，形成了法国的又一个华人城区。龙城属居住区，其建筑物大都是别墅式独立房屋，一般是两层楼房，环境雅静，是印支华人退休后的首选之地。

 

世界上有华人的地方，只要形成聚居点，几乎都有社团组织。法国印支华人族群最早的社团是设在巴黎13区的法国华裔互助会。随后来法的潮州人众多，就成立了法国潮州同乡会，后改名法国潮州会馆。由于昔日法国管治印支联邦时，华人族群按其帮别“潮、广、闽、琼、客”由当局委派领袖人物出任帮长，处理相关事务，故印支华人传统上就有五邦之分。

法国的印支华人亦因循而分别有潮州会馆、海南会馆、广东会馆、福建会馆和崇正“客家帮”总会等五个。

 

法国华裔互助会是最早由印支华人各界组成的社团。此外，还有不少以印支华人为主要成员的社团，如：旅法印支华人会馆、法华社福敬老中心、百华联谊会、他曲互助会、侬族总会、崇德校友会、龙吟诗社、寮都校友会、湄江联谊会、富善社、越华联谊会、法国象棋总会、中华武术会、华裔融入法国促进会、法亚文化友爱会、端华校友会、崇德校友会、英武堂醒狮团、咏春文化协会、巴黎洪侠拳总会等等。（编者按：近几年由于种种客观原因，有一些社团已消失或有名无实了。）

 

上列社团有一些经由会员集资购置会址的，（法国华裔互助会早在1982年就自置会址）会所大多附设佛堂或神殿供奉仙佛菩萨供各界善男信女随喜随缘顶礼膜拜祷愿。香油钱“善信的赞助乐捐”是会所日常开销费用的财源之一。此外，很多华人社团都开设中文班，为青少年、儿童提供学习中华文化的机会，部分会所甚至有近千名学员，俨若颇具规模的中文学校。

 

21世纪的今时今日，印支华人的第二、第三代亦相继成长、成熟，他们的思维心态、言行处事与上一代老一辈是有所距离与差别的，因为他们毕竟接受了西方文化的陶冶和影响！他们大多具有法国高等教育学历，从事工程师、会计师、医生、律师、工商管理、教师、科研人员等工作。新一代的印支华人青年在生活中多以法语交流，只有少部分人能以中国普通话或祖籍的地方方言“如粤语、潮语”沟通。至于能看、读、写中文，而又流利通畅的，恐怕更是凤毛麟角了！这是环球华人社群面临的情况，又是不易解决的“樽颈”问题。庆幸的是他们的大部分仍然能够与家人亲友和谐相处，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遵循中华民族的人情和传统。但，无可讳言，从印支华人的第二代伊始，生活上的法兰西化，意识上的西方化“西方思维”己逐渐形成并日益加深扩大。今后，第三代，第四代的西化演变不难想象！

 

对此，华人家长往往利用法国学校大假期的日子送子女到中国大陆、台港澳“度假”，去学习中文和体验华人生活，祈望有所收获。有些家长更坚持在家庭内只使用华语对话，力求子女不忘母语也有社团组办非牟利“学中文夏令营”到北京、广州、上海、台湾等地。

在法国的客观环境下，中柬、中越、中寮的男女联婚是很普遍的，中法通婚也不少，近几年更有增长趋势，中法混血儿亦常见于街头巷尾。中华民族的“纯”性，只能是日益浅稀淡薄了！

 

近十多年，议政、参政的话题已经在法国华人社会中引起关注。印支华人的陈文雄是巴黎华人城13区的副区长；何福基曾是法国总统萨科奇的华人事务顾问；颜如玉是法国ESBLY市的副市长；吴振华在2012年曾参选国会议员、蔡垂彪曾竞选巴黎20区副区长……印支华人活跃在法国政坛的人与事，及取得的成就亦显现了，值得欣喜!

 

可以说，印支华人在工商企业、文化教育、科技、艺术、法律、会计、新闻媒体、财经金融等等领域都有所成就，融入法国主流社会者亦大不乏人。法国两大华人区——巴黎13区和美丽城区的开拓者、奠基人正是印支华人，时至今日，他们在这两个区仍有相当的经济实力和社群影响力（如巴黎超市、嘉华商场、陈氏超市）。今年更有半职业性的艺术演出团（如长江、黄河、冰灯等）、木偶、皮影剧团，给华人社会生活增添了姿采。

 

由于世界经济正处于衰退“怪圈”、法国经济难以逃脱，很受影响，衰退现象相当明显。有印支华人已离开或意欲离开法国向外谋出路，寻生机，有人是“打道回府”，重返印支的越棉寮再创事业。不同于往昔之处是:他们的回归大多是有备而来，或开设工厂，或办企业从事工商，或与官方、当地财雄势大者投资合作大型项目，承办政府建设如机场、公路工程等等。应当说，留在法国的还是占绝大多数，毕竟经历四十年的拼搏生涯，在法国已经是“老树盘根”，有家庭有事业，加上健康、心态、人际关系、年龄、感情等因素，要离开法国又谈何容易呢！若回印支，又能做什么呢？至于印支华人的第二代、第三代就更少人会有“到印支去生活”的念头了，他们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新一代法国华人，是有西方思维、适应西方生活的华人了。

 

物换星移几度秋！法国印支华人在客观规律下，适应、跟进是必要的，融合与多元化是必然的。法华社群正迈开步伐追随时代巨轮轨迹演变，走适合自己生存、发展的道路！

（全文完）

 

(看中国时报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