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重罚”苹果 美、欧贸易摩擦升级

【记者岳超报导】8月29日，欧盟委员会裁定，苹果公司在爱尔兰非法逃税145亿美元，要求苹果必须向爱尔兰政府补缴这部分税款。通过在过去两年里的调查，欧盟指控苹果通过和爱尔兰政府的联手合作，在欧盟区漏税达到130亿欧元（约合145亿美元），并指责爱尔兰政府在税收问题上给了苹果公司特殊待遇。不过与欧盟对谷歌、微软和其它公司在欧洲反竞争行为的处罚不同，这次只要求缴还追溯税单的金额，没有罚款。调查在2013年开始立案，指苹果当时与爱尔兰签署的税收减免为不合法。


一家位于巴黎的苹果专卖店 (Getty Images for Apple)
 

苹果CEO蒂姆•库克随即通过一封公开信对此做出了回应。在公开信中，库克直接否认了这些指责的真实性，并用很大篇幅谈到苹果公司对爱尔兰经济的贡献。特别是在前些年爱尔兰面临高失业率和经济困难的时候。苹果在爱尔兰的雇员从36年前的60人增长到今天的6000人，正因为苹果的存在，爱尔兰的经济发展状况前所未有的良好。库克还在信中否认了苹果在爱尔兰有受到特殊待遇，反而拿出苹果无论在美国还是爱尔兰都是纳税大户的事实来反击。
 

对于库克的观点，欧盟委员会显然并不认同。欧盟竞争事务委员会主席Margrethe Vestager公开表示，欧盟成员国不得提供税务优惠予特定公司，因为这是违反欧盟国家援助规则。委员会调查了爱尔兰政府给予苹果的税务优惠，明显是比其它公司的税率要低，因为他们只需要缴交在欧洲所得的1%作为企业税，而在2014年更进一步降低至0.005%。
 

苹果的“黑箱”操作
 

欧盟委员会2014年6月启动对苹果的税务调查。欧盟怀疑，苹果与爱尔兰政府达成“黑箱交易”，多年来享受低于2％的税率，从爱尔兰政府补贴中非法获利。
 

苹果的欧盟总部设在爱尔兰西南部的科克郡。欧盟怀疑，苹果可能以解决当地就业为条件，换取爱尔兰政府的税率优惠，非法获利额可能高达数以十亿计欧元。苹果现阶段在爱尔兰雇用5500人。
 

在业内被称之为“爱尔兰双层面包”的避税策略就是苹果的原创，并被许多美国公司复制。根据这个策略，苹果在爱尔兰建立一家空壳公司，并把大部分知识产权转移到该公司，苹果在世界上其它地方产生的利润，都需要流入该公司，这样可以使苹果公司在美国和其它国家的收入达到双重避税。
 

据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参议院也正在追究苹果利用在爱尔兰开设分公司来逃避美国税收的“黑历史”。美国国会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2013年发布报告说，爱尔兰是苹果避税策略的核心。爱尔兰法定企业税率为12％，而苹果经谈判后，把这一税率压低至不到2％。报告说，苹果利用精心构建的海外分支网络，从2009年至2012年避免向美国政府缴税超过百亿美元。

 

欧美紧张加剧
 

分析人士认为，欧盟委员会的裁决将加剧欧盟和美国财政部之间的紧张关系。据报道，美国财政部（US Treasury）8月29日称欧盟委员会做出的追溯性税收评估决定是“不公平的”，并对这一决定表示失望。它还警告称，该决定可能产生更广泛的影响。美国财政部还警告称：“欧盟委员会的行动可能危及欧洲的外来投资、商业氛围以及美欧之间重要的经济合作精神。”
 

美国众议院议长保罗•瑞安（Paul Ryan）也在8月29日发表声明称：“这一决定糟透了。在事情发生多年之后对一家公司开出巨额税单，完全是向大西洋两岸的就业创造者发出错误信息。它还直接违反了许多欧洲国家的条约义务。这恰恰是那种不可预测的、严苛的、会扼杀就业和机会的税收。”
 

纽约州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Charles Schumer）则更为直接的表示，“欧盟委员会这是在卑鄙地抢钱，瞄准的是美国的企业和美国的税基。欧盟强迫成员国对美国公司进行追溯性的征税，这是在不公平地破坏我们在欧洲的经济竞争力，同时抢走应流回美国在这里进行投资的税收收入。”他说，“这是证明我们需要改革国际税制以确保这些收入流回国内的又一个例子。”舒默的回应得到美国两党资深政治人士的呼应。
 

奥巴马政府在8月30日也就此事对欧盟警告称：欧盟对于美国公司，包括苹果、亚马逊、星巴克等的税收调查会造成非常“不幸”的国际税收先例。白宫发言人欧内斯特也表示，如果苹果公司不得不偿付这笔税金，美国的纳税人可能最终要承担这个代价，因为该公司将从付给美国的税里扣除付给爱尔兰的100多亿美元。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IIE）高级研究员加里•赫夫鲍尔（Gary Hufbauer）则表示，美国和欧盟似乎陷入了针锋相对地向对方企业处以罚款的危险模式。他举了近期大众汽车（Volkswagen）以150亿美元与美国当局达成和解，以及此前美国当局惩治法国巴黎银行（BNP Paribas）和法国兴业银行（Société Générale）的例子。与此针锋相对的是，2015年，美国星巴克咖啡连锁店被要求向荷兰政府补缴3000万欧元（3350万美元）税款，欧盟今年也同样启动对卢森堡与美国亚马逊公司和麦当劳公司之间税务关系的调查。
 

欧盟贸易战一触即发？
 

分析人士认为，美国和欧盟之间的贸易对垒由来已久，此次欧盟对苹果避税问题的调查只是“冰山一角”。苹果成为了欧盟此次打击企业避税专项行动所抓住的首批对象之一。正如全球各地的监管机构一样，欧盟也将枪口瞄准了试图避税的企业，这些企业通常会将利润和成本转移至税收安排最有利的地区——寻找政策漏洞，或者是与关系良好的政府建立特殊安排。
 

欧盟后续可能还将要求星巴克、亚马逊、麦当劳等几十家美国公司对过去数年在爱尔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避税天堂”的部分避税行为进行补交处罚。美国政府的介入使这一事件逐渐从苹果公司与欧盟之间的问题演变为全球前两大经济体间的一个矛盾，事件的政治意味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