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超级富豪的宿命

徐明(123RF、网络图片合成)

编者按：中国顶级富豪们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日前薄熙来原来的金主徐明在快要服刑期满的时候，在监狱里突然死亡；上海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被称为“中国的巴菲特”，因被协助调查失联。虽然他在四天后现身，但有分析人士表示，此事并未完结。据信郭广昌是与前期落马的上海“首虎”副市长艾宝俊有关。而艾宝俊的真实背景与江泽民家族密切相关。

有人戏称中国超级富豪是一群走向监狱的人，也有人说这是一个高危的职业，那么这些顶级富豪们跌宕起伏的命运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文/横河

最近大家讨论最多的可能是中国的官商勾结这个特别的现象。因为在中国一说到超级富豪，大家脑子里第一个反映出来就是他背后的势力，政府里面没有人怎么可能成为超级富豪呢？那么是不是在中国经商就一定要依附于一个权力或者一个权力集团？

在中国每一个巨富的商人，他背后都有一个特定的、有权力的官员，或者有权力的集团。像以前讲的四川的刘汉，他背后就有周永康、周斌；徐明，他背后就有薄熙来；而被称为“私募一哥”的徐翔，他不是有一个泽熙投资吗？据说他是长年替高层人士理财，其中不乏有部级的官员。

一般来说，在他起家的时候不一定需要后台，因为那时候那么高的官员也看不上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最终能够达到像《财富杂志》所登出的中国前几百名富豪这个级别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某个特定情况下跟权力有交集，然后依附到这个权力上去。这是到了他已经有一定的名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被官员看中了。

比如刘汉，人家就说他在2001年的时候在四川遇到了贵人，那时候2001年就是周永康在四川，在这以后他才大肆扩张他的商业帝国，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而徐明是在薄熙来担任大连市长的时候，他赢得了当地政府的合同，一个是修建垃圾场，再一个是美化城市，薄熙来那时候不是美化大连吗？美化城市的合同，所以他才可能在28岁成为亿万富翁。也就是说这几乎是没有例外的，至少我们到现在没有看到例外。

官员为什么会接纳商人，并会跟商人形成一个利益集团？

作为官员来说，他的权力本身并没有金钱。而现在大家都富，商人一富就是多少亿，作为官员来说，他肯定看了眼红。这个权力他要不用就浪费掉了，他都想致富。而且既然商人能够富到这种程度，我富的至少要跟你一个级别，不是说比你更富吧！所以他就要拿这个权力去交换金钱，这就是所谓的“权力寻租”。

这种寻租在过去20、30年当中，在中国大陆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很多事情官员自己是不合适出面的，他不好去说我来开一个公司，就拿我的名字。所以你去查官员自己名字开公司赚大钱的几乎是没有的。比如他的家庭要开支，凭他的工资肯定是不够的，得有人来帮他付账；家里的人要经营，但家里的人不一定会经营，而且家人他也有名字，跟他是挂着勾的，怎么办？他就需要有人代他经营。因为像这种高官，不见得他自己就懂商业，他的家人也不见得懂商业，那么权力要直接兑换成金钱的话还很困难，所以得有人去帮助他兑换成金钱，这就要有人代劳了。

我举几个大家都知道的例子。大家都知道在国外读私人学校是非常昂贵的，一般的中产阶、本国的中产阶级是读不起的。但是薄熙来的儿子他就能够在英国去上私人贵族学校“哈罗公学”，后来去上牛津，最后牛津上不下去了，就通过各种关系转到美国来读哈佛的肯尼迪学院，这都是要花大笔钱的。

而且他在英国、美国过的都是非常奢侈的生活，就是不是一般人的生活。哪来的钱？据他自己说是谷开来早期做律师赚的，但是BBC报导就是徐明付的钱。我相信绝大部分人相信这是徐明付的钱。这是指家族的开支，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像周永康家族，周永康家族他有很多利益，公开的就有很多不同的家族成员、不同集团组成的利益。他们那么多的利益，基本上由一个特定的商人，或者在某一个利益群里面有某个商人来替他代理，这种代理后来有个通用名称叫“白手套”，这就是为什么中共的官员他也需要商人。

商人有没有可能洁身自好只是求平安和安稳？

这样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任何事情都有例外，但是这种可能性在中国、在中共的统治下，它只能是个例外。我们假设有人确实是想洁身自好，确实不想去行贿。他会面临什么问题？首先，你要去开一个公司，不需要人刁难你，人家就按规矩办，你就死了。你看到一个商机了，那你这时候要申请，比如你看到这个商机以后，在中国就规定你必须要申请这么多东西才能够进入这个领域。当你按规矩办完以后，这个市场已经就被别人占掉了，就是连建公司，或者进入某个领域的可能性几乎都没有。

再一个就是很多合同你永远拿不到，像公开招标的，那你按照规矩的话，你永远也拿不到。因为你不可能把价钱降到比别人更低的程度，然后你去投标，中了标以后你还能够赚钱，就是你不可能生存下去。那别人怎么办呢？别人他用低价投标，然后实际运作的时候他去偷工减料，你不愿意这么干，他又有政府来支持他让他得标，很多政府合同。投标永远中不了，就不可能在这个领域工作。

再一个，公司它会被不停的刁难。在中国，各种规定、各种部门多得不得了！任何规定只要它认真治你的话，任何一项都能治死你，因为你如果真的按这个规定做的话，这公司别开了，不可能开下去。它在规定上就把你给限死了，你必须去投靠权力，这是逼良为娼啊！就是逼着你去投靠权力。

另外一个是行贿，你不行贿能不能做好生意？行贿是主动的，从底下往上行贿。但是也有被动的，就是上面问你要，你给不给？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他说他认识东北某一个城市的经济开发区的行政官员，这个官员告诉他，说我实际上是非常清廉的，我每年只要求在开发区的每个企业给我交2千块钱就够了。那一个企业交2千块钱很少嘛！确实很少吧！它这里面有2千家企业，非常清廉的官员一年搞个几百万是随随便便的。这还是很清廉的。

这个开发区的企业有没有人敢不交？绝对没有人敢不交。因为开发区的官员他要管你企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手心里面，这还是属于清廉的官员。所有的企业面对的不是这一个官员，不是这一个清廉的官员，绝大部分还要比他要贪得多。因为中国的企业，管理企业的部门是非常多的，从行政批示到各种各样，甚至包括环保各个部门，它都需要寻租，就是索贿的不是一个行政官员，而是所有能跟你沾上一点点边的部门都想捞。

因此企业本身你想要不行贿，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就是说贪官多得跟苍蝇一样。有的人说我躲总躲得起吧！在中国你躲不掉的。以前不是说一句话吗？过去土匪在深山，现在土匪在公安。在深山你一年来一次，或者是5个月来一次、3个月来一次都能够承受得起，对不对？天天就在你身边管着你，谁都受不了了。这个情况在中国是很特殊的。我不是说没有可能洁身自好，有例外，但是非常困难。

官员大家都在受贿，是否不受贿也是一个很难办的事？

在中共它已经形成了一种文化，从表面上看，官员的提拔任命他是有标准的，是GDP或者是什么样的一些硬指标，但实际上，你在这个官场能不能被同事认可、能不能被上司信任，是跟能不能腐败有关系的。就是说你只要不腐败的话，永远不可能得到信任，大家都腐败，你不腐败，你就不是自己人，那谁都得提防你，谁都不敢信任你。受贿者他的利益是拿到了钱，但是这仅仅是一方面，他更重要的，他实际上并不想花这个钱，但是他还得去，为什么呢？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官的在一起，能受贿的就是自己人，就可以信赖。

徐才厚和郭伯雄在军中怎么培养自己的势力的？那就是层层索贿，底下就层层行贿，这样弄得整个军官队伍里面，就几乎没有不受贿不行贿的人了，这样子一来的话，在这个系统当中，他就培植起自己的势力，就通过这种方式，只要你不行贿的话，你就不是自己人，永远不提拔你，你就不可能在这个系统里面生存下去。在这个系统里面拒绝受贿，他是异数，大家都是贪官，你旁边办公室里面有一个清官，晚上谁能睡得着觉？谁都睡不着！对不对，所以一定要排斥。

当然，还是那句话，总归有例外的，但是整个官场文化就是这样子了。前一段时间有一篇文章，我看很有意思，他就讲中国的官员接受性贿赂，这还是西方媒体的文章，和商人一起出入色情场所，成为官场文化的一部分，为什么呢？说是在中共那个统治下，人与人之间实在是没有办法信任，官场上也没有办法互相信任，怎么办呢？只要到那个场所去一混，互相之间就是自己人了。
就是这种文化，不知道怎么活的，到了那里头，如果到了这个色情场所，跟这些官员和商人在一起去了，他就是自己人了，互相之间就可以信任了，什么交易都可以谈了。并不见得那些人就真的是需要到那个场所去，而是在那个场所，变成是在中国官场混的一个必要条件了。

中国现在的这些腐败有什么特点？

中共统治下的腐败是制度性的，是全面性的，在中国不腐败的官员是异数，所以一抓一大串。你想想看，谁来抓，原来政法委书记就是第一大腐败，谁来抓？这里我觉得中国特点，它跟别的国家为什么不一样？跟中国历史上为什么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中共统治下私有财产不能得到保障。

这个政权并且延伸到这个政权的官员，他拥有全部的资源。作为商人来说，其实不仅是商人，是中国各个阶层所有的职业都很难躲开，因为中共已经掌握了全部资源了，你躲不开了。这是在中国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没有过的现象，别的国家也没有的。历史上虽然说中国各个王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实际中国历史上，土地和私有财产是得到相当保障的，你当官不想当了，你还能告老还乡吧，你现在当官要不想当了，你能告老还乡吗？你去的地方都没有。

以前这个地方活不下去了，换个地方，所以中国有很大的人口迁徙，北方有战乱了，往南跑，客家人怎么来的？他换个地方还能生活下去。但是现在，这些自由都没有了，这就是为什么私有财产这么重要，比如说土地开发商在中国，和官府一勾结以后，他就可以征地、强拆，中国的巨富大多数都和土地、房地产开发有关系，这和其它国家不一样的。其它国家房地产的开发商很少成为这个国家最主要的巨富的主要成分的，有一个、两个吧。像美国的川普他就属于开发商，但是这毕竟是少数，这在民主国家是不可思议的。

你到美国以后你才会发现，大多数地区，就包括非常发达的地区，他都有很多地方保留了几乎是原始生态，这种山明水秀，除了联邦和各个州的保护区以外，更多的怎么会保护下来的，是因为那是私人财产，私人财产你动不了。不存在说像在中国那样子，普遍的想开哪里就开哪里，想拆哪里就拆哪里，做不到的，开发商你跟官府勾结是没有用的，因为那是私人财产，谁也不能拿走，官府也没办法，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点就是统治者，在中国就是执政的中共，它的主流意识形态的问题，这里我们又谈到政教合一的问题了。它是“无神论”的政教合一，因此，就是当拜金主义和肉欲主义成为它主要统治手段的时候，它就不仅仅是容许放纵，而是强制每个人实行，因为政教合一，它必须大家都一样，都必须实行它的政策，腐败就变成了一个主流意识形态。

江泽民当时说“闷声发大财”，他不是偶然说的这句话，它是真实的正在实行的政策，他才能脱口而出，当然这个是要有基础的，这个基础不是说改革开放以后，或者江泽民统治以后是这样子的，变本加厉的实行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但它的基础还是中共以前唯物主义，它消灭宗教，消灭传统文化，最后唯物主义，唯物唯物了嘛，那只有钱和物才是真实的，别的他都不承认了，所以它是有来源的。

再一个就是在江泽民统治时期，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采用的方式就是放纵腐败，和选择性的反腐败打击政敌，这套作法就让腐败变成了一个统治手段。我们讲的官商勾结，它只是一个表现形式，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幸免？就是因为它的整个政策就是这样的，商人如果不讨好官员的话，他连生存都是问题。刘汉不是把袁宝璟兄弟四个，其中三个执行死刑，一个死缓。就是说在官场上，不要说没有后台，你的后台不如别人，连命都保不住，你怎么可能还发财成为了巨富，或者成为巨富，你怎么保得住？

倒台表面上看是偶然的，但是你再去分析一下，是必然的。这种“无神论”政教合一之下推行的腐败政策，它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允许你不腐败，不容许你不贪，这样一来的话它就有障碍，它的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呢？就是真正的宗教信仰。我一直认为江泽民1999年发起迫害法轮功，他的真实的意图最主要的其实是在这里，当他用腐败作为一个治国的方针政策的时候，不愿意腐败的，愿意洁身自好的信仰人群，就变成他的最大障碍了，所以他一定要把他给消灭掉，他才能够放心。这就是这个所谓腐败，或者是所谓这种官商勾结的，在中国的一个最主要的基础。

在中国，为什么商人只有胡雪岩的命，没有巴菲特的命，是因为中共的权力在这里，中国的中产阶级也好，富豪也好，长期以来想避开的就是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掌握了一切权力的中共的这个问题。

在中国，给你带来富贵的那个力量，也可能会让你一夜之间就暴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