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立法选举 三足鼎立 / 马克龙面临更大挑战

6月19日法国立法选举第二轮投票结果显示，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的阵营仍居第一，在国民议会（Assemblée nationale）577个席位中赢得了245个，但未达到绝对多数规定的289席。梅郎雄（Jean-Luc Mélenchon）主导的左翼联盟（NUPES）及勒庞（Marine Le Pen）的极右翼国民联盟（RN）分别获得131席和89席，对总统阵营形成强大的钳制力量。这个局面彻底颠覆了法兰西第五共和国一直以来的左右轮流执政传统，形成了前所未见的左、中、右三足鼎立局面。对马克龙而言，未来的治国之路，宛如走迷宫一般扑朔迷离，但民意却认为这种局面是好事。 

在长达数周的时间里，法国媒体和民意调查都只把眼光盯在来势汹汹的极左人士梅朗雄和连任总统马克龙之间的对决上。不曾想，以往在国民议会中席位不多的极右翼国民联盟几年来民意大增，并应证了本次总统大选屈居第二的结果。该党派在没有与其它政党联盟的情况下，单独赢得89个席位，超出任何在野党以党派名义所获得的席位，成为国民议会中的最大反对党。

法国国民议会（123RF）

国民联盟和左派联盟在议会中形成的两股强大反对力量，再加上新政府中的几位部长因立法选举失利而被迫辞职，以及按照惯例法国大选后的第一届政府需在立法选举后进行重组，这些情况均使马克龙刚刚连任，就几乎进入了“死局”。面对接下来的购买力、就业、气候变化、能源、健康等议题，马克龙能否突围？他将如何面对这史无前例的议会格局？

在立法选举结果定音之后，马克龙曾希望组建一个由多党派参与的“国民联合政府”（Gouvernement d'union nationale）。但经过与主要党派代表会谈后，他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反对阵营希望让国民议会能充分发挥作用，要对政府提出的每个法案进行审查。

 在此之后，马克龙在布鲁塞尔参加欧洲峰会时表示，有信心像德国或意大利那样，与所有党派一起，建立一个“有建设性的”大多数。马克龙提议，法国或许可以像德国一样由政府和各政党建立广泛的联合协议（Accord de coalition），从而在国民议会获得稳定的多数。总理伯尔内也表示，将会与共和党合作，且不排除与其它党派合作的可能。然而共和党主席雅各布（Christian Jacob）表态不愿进行结盟或任何形式的联合。左派联盟中的绿党（EELV）前总统参选人雅多（Yannick Jadot）则表示，为了解决目前的政局危机，绿党不排除会加入联合政府（Gouvernement de coalition）的可能性。

所以，针对每个单独法案寻找妥协恐怕是政府可优先采用的选项。到目前为止，总统和总理已经开始和各大党派展开了会谈。

伯尔内表示，由于许多法案都融入了各大党派的诉求，因此找出四十多名议员，与总统阵营合起来形成绝大多数从而通过法案应该不成问题。除此以外，政府还希望在议会吸收来自左右两翼的议员，组成对政府友好的浮标议会小组（Groupes flotteurs），以提升日后通过各项法案的几率。

 另外，从宪法规定来看，政府也可在一定情况下不通过投票就直接采取行动。例如法国宪法第37条规定，在法律范畴（宪法第34条规定的范畴）以外的事项均属于法规。与这些问题相关的立法文本，可在获得国务委员会的意见后，以采取法令（Décret）的形式来修改。

但由于法律高于法令，因此必须出台新法，才能更改旧法。而且靠法令来治国虽然合法，但从政治角度来说，恐怕会引起争议，所以这个方法可行性不太大。

另外，宪法38条规定，政府可以在特定时期内，要求国民议会通过授权法（Loi d'habilitation），允许政府借助政令（Ordonnance）采取一些措施。

根据宪法，政令由部长会议在收到国务委员会的意见后通过。在国家元首签署后即生效。在马克龙第一次担任总统期间，政府曾采用过这种方法，但因削弱了议会的作用而遭到反对派的强烈反对。如今不再具有议会绝对多数的马克龙，想再次用政令治国，恐怕也不容易。

 当然，总理也可以利用宪法第49条第3款的规定强行通过法案。但议会反对党只要收集到58位议员的签名，就可以在24小时内提出不信任动议。如该动议获得议会大多数赞同票，则可逼迫总理与政府辞职。（详见6版）。从目前的议会席位构成来看，这更像是一步险棋。

最后，政府还可以要求国民议会援用宪法第44条第3款规定，只对政府建议或接受的修正内容进行一票表决制，即整案表决（Vote bloqué）。这样做可以让国民议会只对政府自己提出的版本进行投票，从而节省时间，加快立法，特别是在反对阵营为延缓立法进程，而故意提出大量修正案的情况下。不过，目前马克龙阵营只获得相对多数，采取强制做法只会适得其反，更好的做法是逐个说服反对阵营中的议员，从而获得他们的支持。

如果政府与议会意见完全不一致，也可以采取全民公投（Référendum），例如在涉及全民的购买力法案上，就可以采取全民公投。但这种绕开议会的做法也被认为是一把双刃剑，很可能让议员的选民不悦。

事实上，在立法选举结果出炉后，Odoxa、BVA和Ifop-Fiducial等民调机构对法国人展开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法国人都认为这样的结果是一件“好事”。

56%至69%的受访者认为，没有任何政治力量在这次立法选举中获得绝对多数，这进一步巩固了国民议会监督政府的职责，是一件好事。不过，仍有24%至33%的受访者担心，这可能会阻碍国家的正常运行。但Odoxa的民调数据显示，大多数法国人（53%）对第二轮的投票结果都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