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全会的几个看点

7月18日，中共二十届三中全会结束，会议公报冗长乏味，虽然充斥所谓“改革”的口号，但缺乏实质内容。中南海对经济问题根本束手无策，也并不热衷于改革。外界或许更关注可能的人事变动，以及中共高层面对内外失策如何在全会上自圆其说。

秦刚“没事”了？

三中全会的公报称，“接受”秦刚的“辞职申请”，“免去”秦刚的中央委员会委员职务。

秦刚软着陆（合成图） 

秦刚没有被处分，相当于安全落地，看起来“没事”了。他失去中央委员资格，被解释为主动“请辞”。这样一来，秦刚的问题就不需要再处理或通报，还保留了东山再起的可能性。不过，秦刚失去了外长和国务委员职务，又失去了中央委员的头衔，短期内重新出任高级官员的可能性很小。

一手提拔秦刚的习近平保住了秦刚，也算保住了些许面子。中央委员们恐怕面面相觑，只好举手同意，但免不了之后私下议论纷纷。

最初外交部曾以他的身体原因作为搪塞；若秦刚仅仅因身体问题“辞职”，现在已经超过一年，如果修养好了，又没有查出问题，就有条件官复原职，但这并没有发生。

这表明秦刚仍然有问题，但不能公开，也不会被追究，中共试图以其主动“辞职”为由，将此事不了了之，以降低负面政治影响。不过，秦刚被消失后，外交部长至今由王毅兼任，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这个烂摊子仍难收拾。秦刚“请辞”、安全落地，并没有解决中共外交系统的尴尬现状。

落马官员的不同处理方式

李尚福、李玉超、孙金明被追认“开除党籍”，但李玉超和孙金明的问题并无公开通报。6月27日的政治局会议后，新华社仅通报了李尚福、魏凤和的问题，没有提到前火箭军司令李玉超和前火箭军参谋长孙金明。

李玉超先前被拿掉人大代表资格，已确认其落马；孙金明是最新被确认落马的火箭军将领。

目前落马的火箭军将领至少包括：三任前司令魏凤和、周亚宁、李玉超；前副司令李传广；火箭军装备部前部长吕宏；出身于火箭军的前军委联合参谋部副参谋长张振中；还有火箭军前副司令吴国华自杀，以及火箭军前副司令刘光斌被带走调查。

火箭军还有一名副司令陈光军，2021年上任，不知是否继续任职；另一名前副司令李军2020年调任军委联合参谋部副参谋长，2022年调入军委联合作战指挥中心，也不知是否继续任职。

可能因火箭军清洗连带落马的还包括：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前董事长吴燕生；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前董事长、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前总经理、党组副书记刘石泉；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前副总经理王长青；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前院长王小军；航天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前党委书记、董事长韩树；还有原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第二研究院副院长冯杰鸿辞去人大代表职务。

火箭军清洗过程中，有的高级将领或官员落马至今没有说法。三中全会没有拿掉火箭军前政委徐忠波的中央委员资格。火箭军若集体贪腐，不可能越过政委，可见贪腐并非真正的问题，在衡量是否忠诚时，政工干部似乎比军事将领有更大机会脱身。

战略支援部队被肢解后已经不存在，前司令巨干生也是中央委员，目前职位不明。

农业农村部前党组书记、部长唐仁健正在被调查，但尚无公开通报，没有在三中全会上被处理。

三中全会通报称，出席会议的中央委员199人、候补中央委员165人。中央委员原有205人；李尚福、李玉超、孙金明3人被开除党籍；秦刚“请辞”；唐仁健正被查，应还有200人，实际参加会议199人，不知还有1人缺席是谁。

火箭军副政委没有正常递补为中央委员

中共二十届中央委员会有候补委员171人，参加三中全会的165人，少了6人；不知哪6人缺席，以及是否与政治清洗有关。

4名中央委员失去资格，按理应递补4名候补委员，但三中全会仅递补了3人，而且没有按候补委员的顺序递补。

中共二十大产生的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按得票多少为序排列，前4名应为丁向群（女）、丁兴农、于立军、于吉红（女），此次三中全会递补丁向群、于立军、于吉红为中央委员会委员，排名第二的丁兴农被略过。

丁兴农曾任军队总装备部政治部干部部副部长、总装备部工程设计研究总院政委、卫星海上测控部政治委员、总装备部政治部主任。军改后，丁兴农先后担任战略支援部队网络系统部政治委员、战略支援部队政治工作部主任；2024年4月调任火箭军副政委。

2024年4月，战略支援部队被拆分为信息支援部队、军事航天部队、网络空间部队，原战略支援部队政委李伟转任新的信息支援部队政委。丁兴农作为原战略支援部队政治工作部主任，没有被安排担任网络空间部队或军事航天部队的政治委员，而是被调往火箭军任副政委。

丁兴农作为排名第二的中央候补委员，没有递补中央委员，看来未能获得习近平的信任，不排除他也被调查。

7月10日，中共军委发布了《推进军队政治整训的决定》，称要“整顿用人”。丁兴农虽然也是习近平倚重的政工干部，但和军委政治部副主任何宏军无法相比；何宏军刚刚被破格晋升上将，丁兴农却无法循例晋升中央委员。

只要丁兴农没有被查，应该还保留着晋升机会，他现在是排名第一的候补中央委员；本次三中全会本可递补4名中央委员，实际仅递补了3人，应还有1个空缺。

董军没有及时得到军委委员头衔

2022年10月中共二十后的一中全会产生了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总书记、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副主席、委员，以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一系列职务。

李尚福落马后，中共军委委员缺了1人，董军被晋升为国防部长，但还不是军委委员。三中全会按理应递补董军为军委委员，但公报没有提及，不知习近平是否对董军的信任仍有所保留。

习近平的核心地位有所弱化？

2023年2月中共召开二中全会后，公报曾称：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把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项重要任务……取得历史性成就。

此次三中全会的公报仅肯定了中央政治局的工作，但没有专门评价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公报谈及改革时，仍然把马列、毛、邓、江的“三个代表”和胡的“科学发展观”依次排列，然后是习近平的“新时代”思想；并加了一句习近平关于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

公报最后一段按照惯例号召全党团结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但超过5000字的大篇幅公报中提及习近平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次三中全会前和会议过程中，新华社和《人民日报》连篇累牍地宣传习近平的改革形象。

但7月18日，三中全会结束。当天新华社和《人民日报》又发表文章，但都泛泛而谈，没有再刻意突出习近平。

外界无法知晓三中全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全会公报中不再突出习近平，习近平的核心地位似乎发生了某些动摇，估计在诸多问题上试图自圆其说，但没有被完全接受。这似乎埋下了一点伏笔，中共高层没能彻底堵住与会者的嘴，党内质疑声音可能变强。7月底8月初，中共高层和一些高官应前往北戴河，说不定还有新的交锋。

三中全会缺乏实质改革议题

三中全会公报描述的改革内容实在乏味，还把此次提出的改革任务完成时间推到了2029年，更像是在玩游戏。公报真正稍微提及的改革领域只有财税、金融、土地、医药卫生、军队，但根本算不上经济改革。

中共所谓的财税、金融改革，主要是如何从企业和个人手中抢钱；所谓的土地、医药卫生改革，主要是从老百姓口袋里抢钱。至于开放，公报仅仅重复了以往的口号。

对当前的经济形势，公报称“扩大国内需求”“发展新质生产力”“培育外贸新动能”，并“防范化解房地产、地方政府债务、中小金融机构等重点领域风险”；还要“防范化解意识形态风险”和“外部风险挑战”。这些都毫无新意。

三中全会开与不开，与治国理政并无多大关系。中国各地水灾不断，中共三中全会照开不误，各地一把手都远离抗灾一线，被封闭在北京配合玩政治游戏。外界早就不再指望中共有什么改革举措，中共内部应该也失去了信心，这都让三中全会实在乏味。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